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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出发

在 1995年的炎炎夏日,身为退伍军人的我,那时还是一名高中在读的军校生。那个夏天酷热无比,气温几乎天天都在 35度以上。七月上旬的一个中午,刚到一点半,一列绿皮火车从重庆市的一个车站缓缓驶出。火辣辣的太阳高挂天空,毫不留情地散发着炽热的光芒,不近视的人在这强烈的阳光下也难以睁眼,光线直直地射来,让人无法直视。铁路两旁,一行行道树无精打采地站立着,树叶低垂,仿佛被高温抽走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。树上,只有寥寥几只鸟儿在飞。平日里热闹的城市,因这极端的天气变得异常安静,大多数人都躲在阴凉处避暑。街道上,只有匆匆而过的行人,急于摆脱这难耐的酷热。

这列绿皮火车上,载着满满的旅客,坚定地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行。车厢里早已坐满了人,热闹非凡。车上全是清一色的少年,仿佛是一场青春的盛会。有一些少男少女,他们或兴奋地聊天,分享着心中的期待与忐忑;或费力地放置行军包,整理着行李;或静静地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,陷入沉思。这群少年都穿着整齐的军校学员装,英姿飒爽,漂亮帅气。

在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的最后一个位子上,坐着一个少年。他独自静静地看着窗外,不与他人交流。这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,约一米八三的个子,身材健壮结实。他留着长短适中的头发,虽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帅气,却很有精气神,口中还小声哼唱着:“没有花香,没有树高,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。”他全神贯注于窗外的景致和自己的歌声,却不知一个男孩正悄悄向他走来。

走来的少年着急地问道:“熊波,你看见我的东西没得?”熊波听见呼喊,连忙放下耳麦,转头看向他。只见这少年十六七岁,个子与他一般高,鼻梁上戴着一副眼镜,眼睛不大不小。可别被他文质彬彬的外表迷惑,这人看似儒雅,实则是散打黑带,武力值爆表。熊波一脸疑惑地问道:“郑小勇,你找我干撒子?”郑小勇一下子紧张起来,脸瞬间发红,声音略带颤抖地说:“你看见一本小相册没得?”熊波本就有点傻气,此时有意逗他:“哦,撒子样子的东西?”郑小勇听了,心里更紧张了,脸色更红,像熟透的苹果,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。郑小勇红着脸,着急地说道:“就……就是巴掌大的一本相册,你看见没有麦?”熊波见他急得快哭了,不忍心再逗,赶忙说道:“看倒起了。你等一哈哈,在我行军包里,我这就给你拿。”

说完,熊波迅速拉开行军包,翻找起来。郑小勇在一旁焦急等待,眼睛紧紧盯着熊波的动作,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。不一会儿,熊波找到了相册,递给郑小勇,郑小勇接过相册,如释重负,脸上终于露出笑容,连声道谢。

熊波漫不经心地从座位上跳下,拍了拍身上的灰尘,然后坐下。他拿着那本小相册问道:“这上面的美女,她昰你女朋友麦?”这一下,郑小勇的脸更红了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他一把抢过小相册,看了熊波一眼,转身走了。这时,一个调皮的女同学跑过来问道:“那个相册里的美女,我知道。”熊波看了她一眼,说道:“回自己位置上去。”

这时,在车与车的连接处走来两人。一男一女,女的二十八岁,是刚从部队院校出来的美女,漂亮成熟,美得像坠落凡间的天使,尤其是那对迷人的眼睛。一头乌黑的齐肩短发,戴着军帽,肩上的几颗星星格外显眼。她个子高挑,一套军装穿在身上,犹如量身定制。她手里拿着一本卷起来的旧书。

这个男的,约三十岁,还没有女朋友。个子不高,一米七三左右,有点胖。一双眼睛四处张望,似乎在寻找什么。他也穿着军装,肩上的星星和女子一样多,只是两人是上下级关系。他皮肤黝黑,不注意还以为是从非洲来的,所以大家叫他“黑旋风”,关于这个名字,还有个故事,不过他不让人讲。

这时,那女的大声说:“大家安静。”她这一命令,喧闹的车厢瞬间安静下来,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她。只见那女的说道:“你们都安静了,我给你们说一件事。这次本要到云南个旧去训练,现在改了,改成实弹了。到了个旧去拿武器,然后去当地驻军,和当地一所军校联合训练。还有,这次实弹训练,我们用的枪是以前用的,回来后换新装备。”

大家一听实弹演习,都有点不高兴,议论纷纷。一个女孩问道:“李枚教官,怎么改成实弹演习?”原来这女的叫李枚,是连长,也是班主任兼教官。李枚说:“这个,我也不晓得。我知道你们很少实弹演习,心里有点不习惯,可以理解。但是,你们是军人,军人就要无条件服从。”

刚才说话的女孩说道:“好的,我们不怕了。”然后,她转身对大家喊道:“我们不怕了哈?”大家齐声反驳她:“放心,我们已经不像以前了。龚小红,你这么说,是不是在给自己壮胆哦。”龚小红看了一下,说道:“没有。”李枚说道:“好了,我们请郑一讲话。”

李枚用欢迎的声音请郑一出来,话音刚落,郑一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。他先环顾四周,说道:“现在我想骂人。我在学校给你们说了多少次纪律,不知说了几十回,可你们的纪律呢?我上车以来,每节车厢都这样,乱七八糟。只不过他们只是走动,没有闹,而你们是最闹的。这次回去以后,我一定要开会,在会上好好批评一下你们。”

李枚一边说“好好批评他们一下”,一边对大家用力地眨眼睛,似乎在表达什么。郑一看见李枚,就知道她在掩护大家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火冒三丈。郑一说道:“李枚,你看嘛。这群人被你惯得像什么,她们是军人,可她们哪里有军人的样子。”李枚连忙说道:“我的错,我的错。”说完,她又回头说了几句,便把郑一拉向了别处。

再说郑小勇拿到了他的小相册,刚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,正看得起劲,被一个女孩的声音打断,他被吓了一跳。转身一看,只见一个美丽的少女走来,脸上带着笑容。她一米七的个子,乌黑的头发搭在肩上,衬托出那迷人的大眼睛。身材姣好的她,穿着军装,更有一种别样的美。可惜,这人性格不好,说干就干。

郑小勇礼貌地站起来:“唐菊,你找我有撒子事?”话一说完,唐菊正要回答,天突然黑了。大家正奇怪,还以为是进了山洞,便没理睬。一个男战友问道:“好奇怪,怎么这个洞子这么长?以前火车过洞子最多一分钟,而这个洞子过了这么久都没完。”另一个女战友也说道:“对头,啷个这个这么长?”

话刚说完,天又亮了,大家又恢复常态。唐菊问道:“郑小勇,你去熊波那里了麦?”郑小勇见唐菊这么问,知道她的意思,便装出神秘的样子。唐菊见他不说话,又耐心地问道:“是不是?”郑小勇这才开口:“是的,你是不是想他了麦?”唐菊不好意思道:“你这话中有话,我看见你刚才急的样子。”唐菊被郑小勇这么一说,害羞得脸上红晕更浓,把脸转向一边。

郑小勇笑道:“你没想他,鬼才相信你。”唐菊见郑小勇这么说,害羞得脸更红了,把脸转向一边。郑小勇笑着指着她说:“脸都红了,不打自招。”唐菊说道:“我只是想说他前几天病了,现在他的状态怎么样?”郑小勇说道:“他现在吃得下,睡得着。”唐菊看了他一眼,说道:“问了白问。”

这时,又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:“你们在说撒子?”两人朝发声处看去,只见这女孩微笑着走过来,手里拿着一盘刘德华的磁带。她一米七三的个子,一头秀发梳成卷,扎在军帽下。她的脸给人清新的感觉,让人看了还想看,那樱桃般的小嘴让她显得更漂亮。美中不足的是,她的声音很大,常常把人吓得跳起来。有一回,在她回家途中,只因其声音过大,竟直接把一个小女孩给吓哭了。

那女孩坐了下来,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几个李子,给两人各分了几个。唐菊也毫不推辞,拿起一个李子便放进嘴里:“好甜。李丹梅,这李子真好吃,在哪儿买的?”李丹梅听唐菊说好吃,笑着回应:“我妈在老家买的,三角钱一斤。”唐菊赶忙说道:“这次回去后,能不能帮我买点?”李丹枚稍作思考:“嗯,行。”

唐菊瞅见李丹梅,问道:“丹梅,部队不让带这些吃的吗?”李丹梅一脸得意地说道:“哦,这些东西是偷偷带上来的。”郑小勇这时问道:“李枚,他们知道不?”李丹梅边收拾垃圾,边回答:“他们不知道。”郑小勇又说道:“丹梅,你真厉害。”李丹梅说道:“我知道你在讽刺我,不过我就当你们在表扬我。”

郑小勇刚张开嘴,正要说话,却被一阵急刹车给打断了。三个人你瞅瞅我,我又瞧瞧你,皆不知发生了何事。三人向四周张望,整个车厢内情况还算良好,秩序井然,无人乱跑。只听见有人在问:“这次急刹车,不知道是咋回事?”另一个人说:“唉,不知道又是谁被这火车送走了。”郑小勇心里顿时紧张起来:“这次,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。”

李丹梅说道:“看不出来,你竟然还相信这些。”郑小勇回应道:“我感觉心里有些发慌,从上车那一刻就开始了。”唐菊说道:“咱们不说这个了,换个话题。没错,李丹梅,我今天在学校看到朝碧在找你。”李丹梅问道:“谢朝碧,她找我做什么?”唐菊做了个动作,说道:“这个我就不晓得了。”

这时,李枚跑上了车,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喊道:“大家快下车。记住,下车时带上你们所有的行李,别留在这儿了。”说完,她又下车,朝另一节车厢跑去。唐菊三人听到李枚的叫声,拿起各自的行军包,第一个来到车门边。唐菊看到熊波还坐着,喊道:“下车了。熊波,别坐着了,拿上你的东西下车去。”说完,她不再言语,拿起东西下了车。

熊波正在整理自己的东西,突然有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向他走来,把熊波看呆了。这个女孩身着军装,一米六五的个头,身材曼妙。她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,灵动的大眼清澈明亮,双眼皮下睫毛弯弯。挺直的鼻梁精致立体,粉嫩的嘴唇微翘,笑起来如春日暖阳般温暖。白皙的肌肤,洋溢着青春的活力,在军校中堪称一道独特的风景。只见这女孩小声说道:“哥,你能帮我取一下我的行李吗?”

熊波这才回过神来,他这才看清楚原来是谢小苹:“行。”他环顾了一下四周,其它架子上已经没有东西了,只有他站的架子上还放着一个迷彩背包。熊波指着那迷彩背包,问道:“是这个吗?”谢小苹点点头:“哥,就是它。放心,它很轻,就装了一点点军装和日用品。”

熊波没有说话,脱了皮鞋,踩上车厢皮椅。谢小苹说道:“哥,你小心点。”熊波一边取背包,一边说:“没什么。”熊波取下背包:“谢小苹,给。”谢小苹接过她的背包,高兴地笑道:“谢谢哥哥。”说完,她背着自己的背包,离开了。

当熊波最后一个下车,他有些迷茫了,仿佛完全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。这里没有高楼大厦,也没有繁华的街道,只有战争遗留的沧桑痕迹。大家都很惊讶,异口同声地说道:“这里是哪里?”熊波一边走,一边四处查看:“这里是哪里?”熊波等人站在一个火车站台上,火车站的人们拖家带口,四处乱窜。远处,还冒出炮弹的火光,传来士兵的喊杀声和飞机的轰鸣声。

这时,有人喊道:“大家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?”熊波转过身去,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青年,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,正在那里招呼大家来看。不一会儿,他那里就围了十几个人,一个个都凑过来观看。有的说道:“这东西,我看是一个遥控器。”熊波说:“杨小勇,你这个是个传送器。“大家听熊波说是传送器,都有点不太相信:“传送器?”

熊波低着头看了看,说道:“我也不敢确定。因为从表面上看,这形状,确实很像。”杨小勇问:“这个东西没用,扔了。”熊波听到杨小勇要扔掉,连忙说道:“别扔。放在我这里,我把它放好,万一以后有用呢?”杨小勇把这东西交给熊波,熊波把它放在自己的行军包里,拉好拉链。

这时,一群穿着国民党衣服的人朝着站台一边跑去,一个个还拿着一支汉阳造步枪。郑小勇看到这群人,一个个穿着与时代不符的衣服,拿着一支破旧的枪。他连忙跑过去问道:“兄弟,你们在演戏吗?”那个士兵一听,如坠云雾之中:“演戏?你们这些老百姓还在这里,前面在打仗,一会儿就要打过来了。”郑小勇一听,顿时惊讶不已:“打仗。”

另一个刚跑到这里的士兵,他对郑小勇说道:“我们是二十九路军的兵。”一旁的李丹梅说道:“二十九军,那你们的军长是宋哲元宋将军了。”刚跑来的士兵说道:“对的,小妹妹。”听到这个消息,大家都难以置信,一个个在这里反问。其中,一个女战友问道:“今天是多少年多少日?”之前被郑小勇叫住的士兵说道:“告诉你们,今天是一九三七年七月八日。”

这时,李枚和郑一走来:“他们没有说错。现在是一九三七年七月八日,这里是北平丰台火车站,我们穿越了。”一听到穿越了,大家一个个都紧张起来:“啊。”熊波在后面说道:“不要紧张,大不了和鬼子干一仗。”这时,唐菊也说道:“干。我们既然来了,就和鬼子好好地干一场,大家怕什么?”

一个国军团长路过这里,见他手下的士兵在这里与人闲聊,他立刻叫走了他俩。一个战友说:“他俩这一去,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。”另一个战友也说道:“哎,战争就是这样。”郑一说道:“当国家有难,我们军人就要上战场。”一个女战友说道:“上战场,我们没有枪。上战场,没有枪怎么上战场,去送人头吗?”

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:“这是命令,这场战争我们必须参加。”大家立刻转身,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,身穿一套少校的军装走来。这人一张国字脸,浓眉大眼,胡子是刚刚剃过的。他个子不高,但是身体健壮,是练过功夫的人。他头发不长,约一寸长,看上去精神抖擞。他的皮肤黝黑,像泥巴的颜色。

李枚喊道:“大家立正,敬礼。”一声令下,大家纷纷举起手,向这位团长敬礼。这团长也举起了手,向大家回了个军礼,同时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。这时,李枚又喊道:“礼毕。”听到叫声,大家放下了手,但一个个站得笔直。郑一问道:“张华国团长,您好。”

张团长看了看大家,说道:“谁说不发枪?马上,你们自己去拿你们自己的枪,还有你们的装备。这个任务是,协助这群国军守住丰台车站。”大家一听,立刻答应道:“是。”李枚问道:“团长,其他连呢?”张华国说道:“他们刚走,去了其他阵地。”

熊波等人快步跑到装载武器的车厢,将车门打开。熊波喊道:“大家不要抢,一个个来。”说完,他第一个爬上了车,拿起自己惯用的狙击枪,又抓了几把子弹,拿了几个手雷,便跑了出去。接着,他又快步来到装军犬的车厢,见门开着,便爬了上去。一条德国牧羊犬朝他扑来,在他身边乱叫,仿佛许久未见般亲热。

两分钟过后,大家都各自拿好了自己的武器和军犬,排好了队伍。李枚下令:“听我的命令,向右看齐。”瞬间,就听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,踩在地上发出声响。李枚又喊道:“向前看,稍息。”她的指令,战友们都迅速执行,而且一个个站得笔直。李枚接着下令:“向右看,报数。”

等大家报数完毕,李枚向前两步说道:“我知道大家都不愿意参加这场意外的战争。但是,我们别无选择,因为我们是军人。说实话,从内心来讲,我也不想参加。可既然我们来到了这里,我希望大家都能参与,至少我们不能辜负军人这个称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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